理性與情感，

我們應該站在哪邊？

親愛的老師、同學們：

大家上午好！

今天，我們聚集在這里，共同慶祝同學們人生中的一個重要時刻——畢業。在這個特殊的時刻，我想以“理性與情感”為題，和大家分享一些我個人的思考和感悟。理性與情感，這是人之所以成為人的兩個最基本面向，其實我們終其一生都會在這兩者之間糾纏和撕扯。那么，理性與情感，我們究竟應該站在哪邊？

一

古希臘哲學家蘇格拉底、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奠定了西方的理性主義傳統。雖然在歐洲的中世紀，理性一度被宗教驅趕，但哥白尼和布魯諾等后繼者勇敢地抹去遮蔽在理性之上的灰塵，使得笛卡爾、康德和培根可以恢復和重建理性主義傳統，“形式邏輯體系”和“實驗驗證”孕育了現代科學，最終催生了工業革命，人類進入現代社會，人類的文明得以提升至一個新的高度，這是人類的榮耀、理性的勝利。

重視理智判斷，從實際出發，歌頌人定勝天的精神，是中華民族文化的特色，充滿著現實主義的理性光輝。顯然，我國傳統理性主義乃是一種“倫理理性”或“實用理性”，它既非現代科學意義上的理性，也有別于古代希臘人從對自然奧秘的深入探索中發展起來的理性。我們的理性主義有兩個特點：關注現實的人生、忽視科學的實踐。“子不語怪力亂神”是以冷峻的理智否定了宗教的權威，而“惻隱之心，仁之端也”也讓非內省的倫理原則演變為實際上的宗教，道德綁架在我們的文化中是比較常見的。因此，我們的傳統理性主義既遠離宗教權威，也遠離科學邏輯與科學探索精神；我們在說服別人時往往不是采用邏輯推理的形式，而更多地運用類比推理方法。

根據汪丁丁老師的觀點，自晚清以降，中國社會經歷“三重轉型”：第一，物質和技術層面要導入工業文明的軌道；第二，制度層面要走向市場文明和法治；第三，精神層面要改造和重建我們文化中的理性主義傳統?，F在看來，前兩個層面的轉型已基本完成，而最后一重轉型則仍然“任重而道遠”。

二

現代經濟學有著偉大的理性傳統，亞當·斯密在《國富論》中開宗明義：“我們期望的晚餐并非來自屠夫、釀酒師或是面包師的恩惠，而是來自他們對自身利益的關注”。在斯密看來，人類基于自身利益的理性決策可以帶來普遍的生活水平改善和社會福祉提升。

“自私”的個體真能帶來社會的和諧嗎？亞當·斯密在《道德情操論》（第六版）中給出的答案顯然與《國富論》大異其趣，《道德情操論》恰恰強調的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行為原則對于建立一個和諧社會的重要性。他指出同情心是人類天賦的本性之一，情感互動構成社會生活天然的、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斯密用同情的基本原理來闡釋正義、仁慈、克己等一切道德情操產生的根源，說明道德評價的性質、原則以及各種美德的特征。當然，斯密強調的美德是指“合宜”，目的是使情感受到適當的引導和治理，合宜有度，從而增進人類整體的繁榮。

鮑爾斯在《道德動物》一書中舉了以色列海法托兒所的例子。托兒所的老師們一直因為家長們放學接孩子遲到而苦惱，于是就想出了利用罰款試圖改善這一情況。但出乎所有人的預期，當罰款實施之后，遲到的家長不是減少了，而是變多了！也即，這一制度設計帶來了非意圖的結果，這是值得我們深思的。這個例子告訴我們，人類的行為是情境依存的，根本就不存在脫離制度和文化情境的所謂“完全理性”，因此，我們在任何時候都要警惕“理性的濫用”。

三

套用一句話，“理性不是萬能的，但不顧理性是萬萬不能的”。今年我參加了本科生答辯、研究生預答辯、答辯等活動，到底是堅持原則還是注重“人文關懷”？這使我一直陷于理性與情感之間的拉扯。從本能情感出發，我希望每一位同學都能順利畢業，從學院管理和提升培養質量考慮，我們又不得不堅持原則、從嚴把關。

最后我們雖然堅持原則、從嚴把關，但也最大限度地考慮了“人文關懷”。我們在追求理性和情感的過程中往往面臨兩難選擇。有時候，理性會告訴我們應該放棄某些看似美好的事物，因為它們并不符合我們的長遠利益。而情感則會讓我們陷入糾結和猶豫，因為我們害怕被同伴斥為“冷血動物”。

但我想說的是，理性與情感并不是對立的，而是相輔相成的。我們不應該將它們割裂開來，而應該學會在它們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當我們面臨選擇時，我們可以用理性來分析問題的利弊得失，但同時也應該用情感來感受自己內心的聲音。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做出既符合邏輯又充滿人文關懷的決策。也就說，只有當理性是帶有“情感的理性”，情感是“原則之下的情感”時，我們才能走向最終的善。

在未來的日子里，同學們將會面臨更多的挑戰和機遇。無論是在職場競爭中還是人際交往中，我們都需要運用理性和情感來應對各種復雜的情況。我們要用理性來規劃自己的未來，設定明確的目標和計劃；同時，我們也要用情感來關心他人、理解他人、包容他人。理性精神是偉大的，它引領我們進入了現代社會，創造了極大的物質和精神財富。但理性有時候又是冰冷的，我們要用人類的情感去溫潤它?？傊?，我們要時刻警惕理性的濫用，跳出理性萬能論的陷阱，從而邁向一個有溫度的社會。

最后，我想對在座的每一位同學說：讓我們在未來的日子里，保持對知識的渴望和追求；讓我們在理性與情感之間找到平衡點；讓我們用智慧和勇氣去創造屬于自己的美好未來！

謝謝大家！